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轻轻扫过空气，似乎那精致睫毛的一下翘动，都会带出万种风情。
似乎只是一次再平常不过的眨眼罢了，然而当郑缪重新睁开眼眸的时候，已经完全是两个人一般。
她迈开端庄持重的步子，脚下生金莲，一步一轻辉。
她走到荣宫女的肩侧。
似乎从高空掉下来的重物的力量，突然将荣宫女的肩膀压得更低了些。
这是一种毫无尊严可言的姿态。
她就那么跪在那里，肩膀贴到地面，额头顶着生硬的冰凉，哪怕一个人身体柔韧性再多么好，这种姿势，也只能感受到一种筋断骨折的难受。
就像一条狗一样。
真的，就是这么，毫无尊严。
“唤藏锋，即刻前往斯坦城。”
荣宫女浑身颤抖了一下。
但随后，她还是以一种虽然谦卑、却最镇定的语气说道：“天荫城内，如何布置？”
郑缪眼中突然射出了充满精血气息的光，甚至冷哼了一声。
从最近开始，她就一直感觉到，一个强大的气息，一个目光，始终在觊觎着天荫城。
是的，一个，强大到一个城市都可以这样审视着的目光。
或者说，那个目光所关注的，并不是天荫城本身。
而是……
天荫。
郑缪自信，以自己的实力，就算是寻常幻灵，也不能在她面前翻起风浪。
实力，是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、最坚实而不可能背叛的强大基础。
更何况，天荫城在她的长久控制下，长久的改造和影响，几乎已经变成了一座对自己绝对有利的，绝对防御的城市。
甚至可以说，这座城市在，她郑缪，就绝不会有事。
可是现在，这个目光，竟然让她生畏。
身为一个上位者，郑缪所学会的第一件事，也是她最会的一件事，就是审视。
审视他人，审视自己。
审视细微，审视无垠。
正是因为她对自己太了解了，所以大多数时候，她才能摆出一个女人所能拥有的、最强势的一种姿态。
可是现在，她感到恐惧。
正是因为太清楚自己拥有着怎样深厚恐惧的底牌，郑缪才深切而战栗地、从内心深处感到了面前敌人的强大。
这是一个排除法。
没有也许。
这个人，大陆第一的名号，已经叫了有几年了。
“古千道若真敢造次，也定要他残缺着回去。”
荣宫女的心中，暗自泛起一些不屑，与欢喜。
这些，她都无比完美地隐藏了。
就连一眼都能望穿所有人面具下假象的郑缪，都没有觉察出，身后颤抖着的人儿，内心之中强烈的波浪。
荣宫女很不屑，却也很开心。
因为对于郑缪，能让她说出“回去”两字，便是最大的侮辱。
她被侮辱，自己，便开心。
但现在的她，还是郑缪最亲信的宫女。
哪怕这种亲信，只要下一刻自己有略微迟疑的差池，也许都会惹来杀身之祸。
所以她沉声应道，毕恭毕敬。
“喏。”
……
太子宫，
太子已经就寝。
然而在黑暗中，太子宫中，又亮起了一盏温柔黄色的灯光。
一个八九岁的柔弱身影，慢慢摸进了这个地方。
碧绿澄澈的眼眸中，掠过一丝浑然而无知觉的神色。
轻展双臂，经络如点阵般开始发亮。
整个房间中，碧绿的光芒瞬间弥漫。
一股幽怨的狠意和愁苦，似翻江倒海一边，无限弥漫开来。
……
这里是一处悬崖。
很高的悬崖。
荒凉的悬崖。
这里，没有人迹。
这里，能够看到天荫城。
一个苍白色的身影站在山崖之巅，负手而立。
沧桑的眼角，棱角分明的英俊面容，似一抹墨白般的瞳孔。
古千道在黎明之前，静静凝视这座熟睡的城市。
良久，他转身，离去。
“呵，且留你些时日。”
……
风声静。
花瓣落。
物是人非，去年今日。
白头方醒，万事成空。
樱，从一片血色的幻想之中醒来。
温柔、繁密、粉色的睫毛张开。
温柔的粉色瞳孔中，只是短暂掠过一瞬间的恍惚与迷乱。
随后，便迅速消缺了冷意。
樱慵懒地翻了个身，又闭上眼。
他默默、冷漠地打量着这世界，感受着这世界。
这世界，全部的丑恶。
嘴角冷笑，弧度优雅。
“白露了呢……”
“八月白露降，湖中水方老……”
自己一直到现在，都喜欢用节气来衡量岁月的变迁，虽然岁月现在于自己看来，不过是天地间最大的一个玩笑。
人即便长大，仍是小孩。
吗？
大概是的吧。
只是小孩，都是很无力的。
所以，自己才会变的。
“白露过后，你们就要冷了。”
“让风霜来吧……”
“你们的丑恶，迟早有一天，会彻彻底底、完全、全部洗净的……”
……
一道急匆匆的身影，划过深夜平原的天际。
在有人的地方，夜越晚，黑越深。
在这里，夜越深，星空，越加明亮。
孩子的笑脸在月光下显得那么美好。
清亮龙吟，长空作响。
“小凌，等我，我来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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轻轻扫过空气，似乎那精致睫毛的一下翘动，都会带出万种风情。
似乎只是一次再平常不过的眨眼罢了，然而当郑缪重新睁开眼眸的时候，已经完全是两个人一般。
她迈开端庄持重的步子，脚下生金莲，一步一轻辉。
她走到荣宫女的肩侧。
似乎从高空掉下来的重物的力量，突然将荣宫女的肩膀压得更低了些。
这是一种毫无尊严可言的姿态。
她就那么跪在那里，肩膀贴到地面，额头顶着生硬的冰凉，哪怕一个人身体柔韧性再多么好，这种姿势，也只能感受到一种筋断骨折的难受。
就像一条狗一样。
真的，就是这么，毫无尊严。
“唤藏锋，即刻前往斯坦城。”
荣宫女浑身颤抖了一下。
但随后，她还是以一种虽然谦卑、却最镇定的语气说道：“天荫城内，如何布置？”
郑缪眼中突然射出了充满精血气息的光，甚至冷哼了一声。
从最近开始，她就一直感觉到，一个强大的气息，一个目光，始终在觊觎着天荫城。
是的，一个，强大到一个城市都可以这样审视着的目光。
或者说，那个目光所关注的，并不是天荫城本身。
而是……
天荫。
郑缪自信，以自己的实力，就算是寻常幻灵，也不能在她面前翻起风浪。
实力，是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、最坚实而不可能背叛的强大基础。
更何况，天荫城在她的长久控制下，长久的改造和影响，几乎已经变成了一座对自己绝对有利的，绝对防御的城市。
甚至可以说，这座城市在，她郑缪，就绝不会有事。
可是现在，这个目光，竟然让她生畏。
身为一个上位者，郑缪所学会的第一件事，也是她最会的一件事，就是审视。
审视他人，审视自己。
审视细微，审视无垠。
正是因为她对自己太了解了，所以大多数时候，她才能摆出一个女人所能拥有的、最强势的一种姿态。
可是现在，她感到恐惧。
正是因为太清楚自己拥有着怎样深厚恐惧的底牌，郑缪才深切而战栗地、从内心深处感到了面前敌人的强大。
这是一个排除法。
没有也许。
这个人，大陆第一的名号，已经叫了有几年了。
“古千道若真敢造次，也定要他残缺着回去。”
荣宫女的心中，暗自泛起一些不屑，与欢喜。
这些，她都无比完美地隐藏了。
就连一眼都能望穿所有人面具下假象的郑缪，都没有觉察出，身后颤抖着的人儿，内心之中强烈的波浪。
荣宫女很不屑，却也很开心。
因为对于郑缪，能让她说出“回去”两字，便是最大的侮辱。
她被侮辱，自己，便开心。
但现在的她，还是郑缪最亲信的宫女。
哪怕这种亲信，只要下一刻自己有略微迟疑的差池，也许都会惹来杀身之祸。
所以她沉声应道，毕恭毕敬。
“喏。”
……
太子宫，
太子已经就寝。
然而在黑暗中，太子宫中，又亮起了一盏温柔黄色的灯光。
一个八九岁的柔弱身影，慢慢摸进了这个地方。
碧绿澄澈的眼眸中，掠过一丝浑然而无知觉的神色。
轻展双臂，经络如点阵般开始发亮。
整个房间中，碧绿的光芒瞬间弥漫。
一股幽怨的狠意和愁苦，似翻江倒海一边，无限弥漫开来。
……
这里是一处悬崖。
很高的悬崖。
荒凉的悬崖。
这里，没有人迹。
这里，能够看到天荫城。
一个苍白色的身影站在山崖之巅，负手而立。
沧桑的眼角，棱角分明的英俊面容，似一抹墨白般的瞳孔。
古千道在黎明之前，静静凝视这座熟睡的城市。
良久，他转身，离去。
“呵，且留你些时日。”
……
风声静。
花瓣落。
物是人非，去年今日。
白头方醒，万事成空。
樱，从一片血色的幻想之中醒来。
温柔、繁密、粉色的睫毛张开。
温柔的粉色瞳孔中，只是短暂掠过一瞬间的恍惚与迷乱。
随后，便迅速消缺了冷意。
樱慵懒地翻了个身，又闭上眼。
他默默、冷漠地打量着这世界，感受着这世界。
这世界，全部的丑恶。
嘴角冷笑，弧度优雅。
“白露了呢……”
“八月白露降，湖中水方老……”
自己一直到现在，都喜欢用节气来衡量岁月的变迁，虽然岁月现在于自己看来，不过是天地间最大的一个玩笑。
人即便长大，仍是小孩。
吗？
大概是的吧。
只是小孩，都是很无力的。
所以，自己才会变的。
“白露过后，你们就要冷了。”
“让风霜来吧……”
“你们的丑恶，迟早有一天，会彻彻底底、完全、全部洗净的……”
……
一道急匆匆的身影，划过深夜平原的天际。
在有人的地方，夜越晚，黑越深。
在这里，夜越深，星空，越加明亮。
孩子的笑脸在月光下显得那么美好。
清亮龙吟，长空作响。
“小凌，等我，我来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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