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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“轰。”

    虎皮大椅破了一个洞,但聂子羽完好无损,抱着胜寒闪到了一侧。

    进来的是阿狗,他自知自己这一拳的力量和速度,二流水平的武夫根本逃不过,就算一流如果一开始不做戒备,也很难跑掉。但眼前这男子逃掉了,而且逃得轻松潇洒,还抱着一个人。其功力不由明说,一流或以上。

    聂子羽放下胜寒,想起了胜寒之前口里念叨的阿狗,想着应该就是这人,于是客气说道:“拳头迅猛,劲道狠厉,是阿狗?”

    阿狗道:“是。”又是一拳,但还没有打出,就看见站在聂子羽身前的胜寒,紧忙收了手,退后一步。胜寒翘着嘴,责骂道:“好你个臭阿狗,竟然想打我,是不是我爹对你太好了,和你称兄道弟,你就认为你也可以教训我了?”

    阿狗道:“不是。”

    胜寒又说道:“这是我朋友,你不可以伤害他,知道吗?”

    阿狗道:“嗯。”

    胜寒对这个榆木嘎达没什么话说,也知道他一贯如此,就不再理他,而是转向聂子羽,笑道:“没看出来,你还是一个高手啊,竟然可以躲避阿狗的拳头,比一些门派掌门强太多了。”

    聂子羽也笑道:“我也没想到,这大个子竟然身手如此之快,要不是你帮忙挡住前面,我可能就要见阎王了。”

    胜寒对此当然是不信的,就算她不挡,她也相信聂子羽可以凭自己的本事躲开,不说打不得过阿狗,单说逃跑应该足矣。因为逃跑和打架是两回事,逃跑只要加满力向前冲就好,能躲过拳头就好,而打架不同,不光要躲避拳头,还要用拳头打人。简单而言就是打死别人,要么被人打死。

    王平进屋一看,里面除了那个大汉,又多了几人,白衣胜雪的俊美公子,有点姿色的年轻婢女,长相可爱的红衣女子。这多出的几人让王平有些摸不着头脑,之前遇到大汉蛮横无理的冲撞也就够奇怪了,自己大厅里原本几十名手下也全倒了,之前抓的俘虏竟然跑了出来,还多出一个一人,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。王平不知道胜寒是因为阿狗之前跑起来时,速度太快,当时只顾得上躲避,根本没多余时间看肩上的人。

    胜寒看到门口几人,立马变了模样,不再是扭着聂子羽的小姑娘,而是一副大小姐的尊容,问道:“你们谁是王平?”

    王平见她那副要吃人的模样有些心慌,望了望自己的两个兄弟,两兄弟都表现出爱莫能助,一切听天意的样子,让王平有些心灰意冷,,小声答道:“小人便是。”

    王平不敢以山大王自居,因为害怕这女子身边的大汉,再者就是女子本身就是一个危险,不知就是未知,未知就有许多不可定因数,那就是危险。王平现在看着自己倒了的几十名手下,可不敢冒险。万一这姑奶奶发起火来,一下收拾了这里所有人,那可就全完了。

    胜寒看着他那样子,有些好笑,刚刚好不容易装成的大小姐?模样一下子破功了,弯着腰哈哈大笑,“你瞧他那样,吓成什么样了,我又不是什么鬼使神差,不会取你命的。”

    王平心想,你这姑奶奶,表情都是一阵一阵的,我可不敢冒险。小声问道:“敢问这位……”王平一时之间竟然不知以何种称谓才能表达出尊称的感觉。一旁的阿狗道:“小姐。”

    小姐算是大富人家的称呼,也是一些官宦人家女子的称呼,算不上太高,比什么公主、郡主、少宫主……差远了,但也算是有牌面的。

    王平点头,接着道:“敢问小姐来寒……舍,有何指教?”

    听着王平那拗口的话,胜寒笑得更大声了,心想你一个土匪怎么也搞文人那文绉绉得一套,光临寒舍,蓬荜生辉,请多指教……看着眼前女子笑得四仰八叉的,王平有些摸不着头脑,要是搁在以前,一定会说,你这娘们儿有病吧。但现在只得低着头,赔着笑,还不知笑什么。

    胜寒很久才停住笑声,说道:“之前是不是有人给了一个黑色的牌子,让你在这里等收牌子的人,并且告诉收牌子的人你的选择?”

    王平回忆,约莫半年前,有一个黑衣黑斗篷的拿剑男子来过山寨,也是没有经过山寨大门就到了大厅。站在大厅的中间,留下了一块黑牌子和几句话就走了。当时山寨的人都看见了,但没人敢拦这个不速之客,就连一向胆子极大的马智那次也是没有敢动一步。那人的杀气气场到现在王平想起来都觉得很吓人,感觉只要一个不留意就会被削了脑袋。

    王平打了一个冷颤,道:“是有这么一回事,牌子在小人怀里,生怕弄坏了。”王平从怀里摸出来黑牌子,然后双手举到头顶,眼睛不敢瞧上,始终看着地面,就像宫里太监呈东西给皇帝一样,不得看龙颜。

    阿狗接过黑牌子,查看了一下,收进裤子里口袋了,然后向胜寒点点头。胜寒继续问道:“你的选择呢?”

    王平咽了一口水,不敢说话,心里快速盘算着,想说又不敢说。

    那胜寒有些着急,道:“你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的像个娘们儿,有话直说。每人强迫你什么。”

    那王平好像被吓了一跳,身子一颤。后面两个兄弟也想到了王平所想,就小声在他耳边说道:“大哥,不管你做什么决定,我们都跟你,是生是死咱们兄弟一起,相信老四也是这般想的,所以咱们不用怕他,大不了就是一个死。”

    王平有些感动,很感谢这几个兄弟,从当年自己一个捕快被那些官和富豪勾结诬陷后,就落草为寇,是这几个兄弟始终相信自己,一直陪着自己,忍受骂名,受千夫所指。所以王平觉得要给兄弟几人正名,不能做那贪生拍死的缩头乌龟,要做铁骨铮铮的汉子。

    抹掉眼泪,挺直腰杆,正声道:“不加入!”

    几个字很简单,但王平感觉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完,说完之后,整个人都轻松多了,但又多了一份忐忑。之前那头戴黑斗笠的男子来此说的话就是加不加入长阴教。要知道长阴教是魔教,就是以前那个经常掀起腥风血雨的魔教,长阴教成立以来,不过五位教主,除了第一位教主不是死于所谓的正派手中,第二、三、四位教主都是被正派的人诛杀的,其中第二位教主是被佛教的彩色和尚杀死,第三、第四自然是被牛鼻子道长的师父张真人诛杀的,而且这第五位也被张真人所伤,但并未杀死,只是折损了功力而已。长阴教隐秘了这么多年,在江湖上已经很久没活动了,一些人都快忘了有个长阴教。只是一些老江湖人,才偶尔想起,那时的长阴教也是够厉害的。虽然时间过去了那么久,但人们对长阴教是魔教的观念一直没忘。王平就是其中之一,他之所以不加入长阴教就是这个,入了魔教的人就不是人了,而是魔,是邪恶的。他自知自己做山贼是错的,但这些年做的大多是劫富济贫的买卖,偶尔山下有游学的学子和进京赶考的才子,他也从来不抢,还会暗中派人保护。所以这么多年,只听说过那些文人才子在京都死去的,被骗的,别抢的,但平头山绝没有。身份虽然难听,但心还是正的。但魔教不一样,魔之所以为魔,就是因为其心术不正,心有缺伤,不完整才会是魔,那是绝对与人对立的。所以王平要一口回绝,哪怕是死。

    胜寒先是眼睛微眯,王平觉着有些可怕,额头汗水直流。他想是不是下一秒,自己就身首异处了。还有这些兄弟也是,会不会死后一起喝孟婆汤,一起过桥。地狱里阎王判罪时,会不会看身份,要是把自己直接当成了山贼打下十八层地狱?那怎么办……想了许多,心也越来越沉,感觉死后都是一片灰暗的。

    “哦。”胜寒说了一个字,哦。

    “哦。”王平学着,心里还想着哦是怎么个死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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